8月15日早晨9点30分，张明盯着电脑屏幕上的万通发展分时图，手指悬在买入键上方微微发抖。

这只股票已经连续四个交易日涨停，此刻又以逼近涨停的11.94元开盘。

他咬了咬牙，把手里最后的31万全部砸了进去，买了27400股。

没想到十分钟后，这只股票就像断了线的风筝，一路坠到10.64元收盘。

这个在建筑工地干了二十年的老股民，怎么都想不明白。

明明公司刚宣布要花8.5亿收购数渡科技，怎么股价说崩就崩了？

他抹了把脸，看着账户里2.3万的亏损，突然想起去年隔壁老王在乐视网上亏掉半辈子积蓄的事。

现在这世道，怎么老老实实干活的人永远玩不过那些会讲故事的公司？

万通发展这几年确实挺能折腾。

主业搞房地产连续亏了三年半，累计亏损12个亿。

今年6月说要收购索尔思光电，结果黄了。

这才过了两个月，又宣布要跨界做芯片。

可他们要买的数渡科技自己都还在亏钱，这8.5亿砸下去，怕是连个水花都看不见。

有意思的是，消息公布前股价就先涨起来了，难怪交易所要发关注函。

证券营业部里，老股民们凑在一起嘀咕。

"你看那个成交量没？早上冲进去的全是散户。"李大爷指着K线图说，"那些大户早就在涨停板上挂好单子等着出货了。"他翻出手机里的龙虎榜数据，指着上面那几个经常出现的营业部名字："瞧见没，又是这帮人在玩击鼓传花。"

财经大学的王教授在微博上发了一段话："现在有些上市公司就像个快倒闭的杂货铺，货架上空空如也，就靠天天挂'清仓大甩卖'的牌子吸引顾客。问题是，你倒是真有货可清啊？"这话引来两千多条转发，底下最火的评论写着："建议改名'故事发展'比较合适。"

收盘后，张明蹲在营业部门口抽烟。旁边一个穿西装的年轻人正在打电话："刘总，今天的货都出完了，对，均价在11块6左右..."他突然意识到说漏嘴，赶紧压低声音走开了。张明苦笑着掐灭烟头，想起昨天在股票论坛看到的热帖标题：《为什么韭菜总是长在最显眼的地方？》

夜幕降临，金融街的高楼依然灯火通明。某栋大厦里，万通发展的董秘正在交易所的问询函。而在二十公里外的城中村，张明盯着不断跳动的美股行情，盘算着明天要不要割肉。他媳妇在厨房摔打着锅碗瓢盆，嘴里絮絮叨叨说着亲戚家买房的事。电视里正在播放财经新闻，专家侃侃而谈："注册制时代更要警惕炒小炒差..."

这个晚上，有人辗转难眠，有人举杯相庆。资本市场的故事永远这么相似，只不过这次的主角换成了万通发展，而站在山顶喝西北风的，又多了个叫张明的普通人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