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们在我背后指指点点，嘲笑我开着一辆快要报废的国产车，还妄想通过这点廉价的善意去博得一个年轻女孩的好感。
我从未反驳。
直到今天，我站在这座城市CBD之巅，在我曾经连踏入都需要莫大勇气的顶层会议室里，看着面前那块刻着我名字的金属铭牌：。
而这一切的起点，不过是一年前那个闷热的夏日午后，一个女孩小心翼翼的问询，以及一张在一年后递到我手中，足以改变我一生的名片。
01
“阳哥，我……我能搭你的车回家吗？”
一年前，林曦就是这样，带着几分胆怯和不好意思，站在我那辆二手比亚迪F3旁边，小声地问我。
我叫陈阳，二十七岁，一家不大不小的广告公司的普通职员。
每天过着通勤两小时，工作八小时，摸鱼一小时的“三点一线”生活。
我的人生就像我那辆花了八千块淘来的二手车，平庸，老旧，扔在车流里毫不起眼，唯一的优点就是还能跑。
而林曦，是三个月前刚入职公司的实习生，22岁，大学还没毕业。
她被分在行政部，每天的工作就是打印文件、订订外卖、整理会议室，拿着微薄的实习工资。
她很安静，总是穿着洗得发白的T恤和牛仔裤，扎着一个简单的马尾，从不化妆，素面朝天。
在衣着光鲜、踩着高跟鞋哒哒作响的女同事们中间，她像一只混入孔雀群的朴素麻雀。
我们公司地处偏远的开发区，交通极其不便，最后一班公交车在晚上六点半就停运了。
对于我们这些需要经常加班的广告人来说，要么自己有车，要么就只能花大价钱打车。
我注意到林曦好几次了。
她总是掐着点，最后一个冲出公司，跑着去赶那趟末班车。
有好几次，我看见她因为加班错过了公交，一个人孤零零地站在路边，对着手机上高昂的打车费发愁。
那天，我们组又加班到快九点。
我收拾东西下楼，看到她果然又站在那个熟悉的路牌下，小小的身影在路灯下被拉得老长，看起来有些可怜。
鬼使神差地，我把车停在她面前，摇下了车窗。
“上车吧，我送你。”
她愣了一下，眼神里充满了惊讶和一丝警惕。
我笑了笑，尽量让自己看起来和善一些：“我叫陈阳，策划部的。看你好几次错过公交了，你住哪里？如果顺路的话，我以后可以捎你。”
当她报出那个地址时，我心里“咯噔”一下。
那是个出了名的老旧小区，离我住的地方南辕北辙，一来一回，至少要多花我四十分钟。
但看着她那双清澈又带着点期盼的眼睛，拒绝的话到了嘴边，又被我咽了回去。
“上来吧，……也还算顺路。”我撒了个谎。
从那天起，送林曦回家就成了我的“新日常”。
每天下班，她都会准时在我车旁等我。
无论我加班到多晚，她都毫无怨言地陪着，有时候会给我带一份热乎乎的便当，说是她自己做的，感谢我的“顺路之恩”。
办公室的流言蜚语也随之而来。
“看见没，陈阳那小子，天天献殷勤，想泡那个新来的实习生。”
“得了吧，就他那辆破车，人家小姑娘能看上他？”
“那小姑娘也挺有心机的，看着挺单纯，没想到这么会算计。”
这些话，我听了只是一笑而过。
我承认，我对林曦确实有好感。
她很善良，很安静，身上有种和这个浮躁社会格格不入的沉静气质。
但我也清楚我们之间的差距，我一个月薪八千，背着房贷，开着破车的普通男人，给不了任何人想要的未来。
我只是单纯地觉得，一个刚出社会的小姑娘，一个人在大城市打拼不容易，能帮一把就帮一把。
我没想过要得到任何回报。
林曦似乎也听到了风言风语，好几次，她红着脸要把车费转给我，甚至要去买一张公交卡给我充上钱，都被我拒绝了。
“没多少钱，别放在心上。”我总是这么说。
她便不再坚持，只是默默地，每天早上会提前在路口等我，手里总是提着一份早餐。
有时候是楼下买的包子豆浆，有时候是她亲手做的三明治。
热乎乎的，暖胃，也暖心。
我们就这样，维持着一种奇妙的默契。
在车里，我们会聊工作，聊生活，聊各自的烦恼。
我知道了她来自一个偏远的小县城，家里条件不好，来这里实习是想攒点钱。
我也知道了她喜欢看书，喜欢听老歌，笑起来有两个浅浅的酒窝。
日子一天天过去，春夏秋冬，四季轮转。
我车子的副驾驶座，成了她的专属位置。
不知不觉，我送了她整整一年。
02
一年后的夏天，空气和一年前一样燥热。
这天下午，林曦突然走到了我的工位旁。
这很罕见，在公司里，为了避嫌，我们除了工作交接，几乎没什么交流。
“阳哥，我……我今天辞职了。”她低着头，声音很小。
我愣住了，手里的鼠标都停了下来。
“辞职？为什么？是这里做得不开心吗？”
她摇了摇头：“不是的。实习期满了，学校里还有些事情要处理。而且……我找到新工作了。”
我的心里莫名地涌上一股失落感。
我早就知道她只是个实习生，迟早要离开，但没想到这一天来得这么快。
这意味着，以后我下班的路上，副驾驶又要空了。
“哦……那挺好的，恭喜你。”我挤出一个笑容，尽量让自己的语气听起来真诚一些。
“阳哥，谢谢你这一年来的照顾。”她的眼圈有点红，“今天……还能再送我最后一程吗？我东西都收拾好了。”
“当然。”我毫不犹豫地答应了。
下班的路上，车里的气氛有些沉闷。
我们谁都没有说话，只有电台里播放着一首伤感的流行歌曲。
我把车开到她家小区门口，和往常一样停下。
“好了，到了。”我解开安全带，转头看向她。
她没有像往常一样立刻下车，而是坐在座位上，低着头，双手紧紧地攥着衣角，似乎在做什么艰难的决定。
“阳哥，”她终于抬起头，眼睛里闪烁着一种我从未见过的光芒，那是一种混杂着感激、坚定和一丝歉意的复杂情绪，“这一年，真的非常非常感谢你。我知道，你家根本不在这边，你每天为了送我，都要绕很远的路。”
我心里一惊，原来她早就知道了。
“没什么，反正我也……”
“你别说了，阳哥，我都明白。”她打断了我，从随身的小包里，小心翼翼地拿出了一张看起来很名贵的卡片，递到我面前。
那是一张设计简约却质感十足的名片，黑色的底，烫金的字。
我接过来，借着车内的灯光看清了上面的字。
盛华集团！
我的大脑“嗡”的一声，瞬间一片空白。
盛华集团，那不是本市最大的综合性企业集团吗？
业务横跨地产、科技、金融，是无数人挤破头都想进去的行业巨头！
我们公司曾经为了能接到盛华集团一个几十万的小项目，整个部门熬了好几个通宵做方案，最后连提案的机会都没拿到。
而林曦的父亲，竟然是盛华集团的董事长？
我难以置信地看着手里的名片，又抬头看了看林曦。
她还是那副朴素的打扮，洗得发白的T恤，旧牛仔裤。
怎么看，也无法和一个身价千亿的集团千金联系在一起。
“这……这是……”我的声音因为震惊而有些颤抖。
林曦的脸上露出了一丝歉意的微笑：“阳哥，对不起，我骗了你。我叫林曦，盛华集团是我爸开的。”
她深吸了一口气，继续说道：“我之所以来这里实习，是想体验一下普通人的生活，也是我爸对我的一个考验。他不希望我活在象牙塔里，想让我知道赚钱的不易。”
“这一年，我看遍了职场的冷暖，也感受到了人情的淡薄。只有你，阳哥，只有你，在所有人都觉得我贫穷、不起眼、不值得交往的时候，给了我最纯粹的善意。”
她的眼眶更红了，“你每天默默地送我回家，从不求回报。你为我抵挡了那些流言蜚语，也从未对我提出过任何非分的要求。你是我在这一年里，遇到的最温暖的人。”
她指了指我手里的名片，语气变得无比认真。
“我爸的公司，部门经理的位置留给你。”
“阳哥，这不是施舍，也不是报答。而是我认为，你的人品和能力，值得一个更好的平台。我爸也知道了你的事，他很欣赏你，想给你一个机会。”
“明天，你就可以来盛华集团报道。”
说完，她推开车门，对我深深地鞠了一躬，然后转身跑进了那个破旧的小区。
我一个人坐在车里，手里攥着那张仿佛有千斤重的名片，脑子里乱成一团浆糊。
这一切都像是一场不真实的梦。
蹭了我一年车的贫穷女同事，竟然是顶级富豪的千金？
而我，这个开着破车，月薪八千的普通社畜，马上就要去本市最大的集团，当部门经理？
这到底是天上掉下来的馅饼，还是一个精心设计的陷阱？
03
那个晚上，我彻夜未眠。
我把那张名片翻来覆去地看，甚至上网搜索了“林建国”和“盛华集团”的所有信息。
结果让我更加心惊肉跳——林建国，福布斯富豪榜上的常客，白手起家的商界传奇。
而盛华集团，就是他一手打造的商业帝国。
林曦没有骗我。
那么问题来了，我，陈阳，一个在小公司干了五年，连主管都没混上的普通策划，真的有资格去盛华当部门经理吗？
我感到前所未有的惶恐和不安。
这就像一个一直在新手村打怪的玩家，突然被系统通知，可以直接空降到最终BOSS的城堡当领主。
这不合常理。
但另一方面，我的内心又有一个声音在疯狂叫嚣：去！
为什么不去！
这是你梦寐以求的机会！
难道你要一辈子开着这辆破车，住在那间小房子里，为了还房贷而精打细算吗？
第二天一早，我顶着两个黑眼圈，破天荒地向公司请了假。
在房间里犹豫了整整一个上午后，我终于鼓起勇气，拨通了名片上的那个电话。
电话那头是一个沉稳而有力的中年男声。
“喂，你好。”
“您好，林……林董事长，我是陈阳，是林曦的朋友。”我的手心全是汗。
“哦，陈阳，我知道你。小曦都跟我说了。”林建国的声音听不出喜怒，“我在公司等你，你直接来顶楼董事长办公室吧。”
挂了电话，我换上了自己唯一一套像样的西装，怀着一种奔赴刑场般的悲壮心情，开车前往市中心的盛华集团总部大厦。
那是一栋高耸入云的摩天大楼，玻璃幕墙在阳光下闪闪发光，让我那辆停在它门口的比亚迪F3显得愈发寒酸。
我几乎是同手同脚地走进了金碧辉煌的大厅，在前台小姐惊疑不定的目光中，报上了自己的名字。
董事长办公室在88楼。
电梯飞速上升，我的心也提到了嗓子眼。
办公室的门是开着的。
一个和我年龄相仿，穿着职业套装，气质干练的女人——后来我知道她是董事长的首席秘书——对我微笑着点了点头，把我引了进去。
林建国就坐在巨大的红木办公桌后，他看起来比照片上更显威严，不怒自威。
他没有看我，只是在低头批阅文件。
我在他对面站了足足五分钟，他才缓缓抬起头，用一种审视的目光打量着我。
“坐吧。”
我拘谨地坐下，腰板挺得笔直。
“小曦的事情，我都知道了。”林
建国开门见山，“这一年，谢谢你照顾她。”
“不客气，我……我应该做的。”我紧张得有些结巴。
“我女儿，从小被我们惯坏了，不知人间疾苦。我让她去基层实习，就是想磨练她。没想到，她让我看到了你这样的人。”他顿了顿，“在当今这个社会，像你这样不求回报的年轻人，不多了。”
我不知道该怎么接话，只能尴尬地笑了笑。
“小曦向我推荐你，说你能力出众，品行端正，完全可以胜任我们市场部经理的职位。”林建国的目光突然变得锐利起来，“但是，陈阳，盛华不是慈善机构，我们这里只看能力，不看人情。我不可能因为你对我女儿有过帮助，就平白无故地给你一个重要的职位。”
我的心沉了下去。
“不过，”他话锋一转，“我愿意给你一个机会，一个证明自己的机会。”
他从抽屉里拿出一份文件，推到我面前。
“这是我们集团新开发的一款社交APP，项目代号‘星语’。
这个项目，因为市场定位不清，用户体验差，已经连续亏损了两个季度，技术团队和运营团队都换了好几拨，现在就是一个烂摊子。
之前的项目负责人，已经被我撤了。”
“我任命你为‘星语’项目的新任市场部经理，给你三个月的试用期。”
他盯着我的眼睛，一字一句地说道，“三个月内，如果你能让这个项目的日活跃用户数翻十倍，并且实现初步盈利，你就正式留下。如果做不到，你自己提交辞职报告。”
“怎么样，敢不敢接？”
我的心跳得飞快。
这是一个巨大的挑战，也是一个巨大的陷阱。
接手一个濒临失败的项目，三个月做出成绩，这几乎是不可能完成的任务。
但是，我已经没有退路了。
我深吸一口气，迎着林建国的目光，重重地点了点头。
“我接。”
04
办理入职手续的速度快得惊人。
半小时后，我就拿着工牌，被人力资源部的同事带到了位于56层的市场部。
“星语”项目组的办公室在市场部最偏僻的角落，工位上稀稀拉拉地坐着五六个人，每个人都面无表情，整个区域弥漫着一种“等死”的沉闷气息。
“这位是新来的项目经理，陈阳。”人力同事简单介绍了一句，就匆匆离开了，仿佛这里是什么瘟疫区。
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我身上，那眼神里充满了麻木、怀疑，还有一丝不易察觉的嘲讽。
一个看起来三十多岁，头发微秃，戴着黑框眼镜的男人站了起来。
他叫李伟，是项目组的副经理，也是这里的老员工。
“陈经理，你好。”他皮笑肉不笑地伸出手，“欢迎来到‘星语’，或者说，欢迎来到‘流放地’。”
我能感觉到他话里的刺。
我握了握他的手，平静地说：“大家好，我叫陈阳，从今天起负责‘星语’的市场推广工作。
希望以后能和大家合作愉快。”
没有人回应。
他们只是冷漠地看了我一眼，又各自低头干自己的事去了。
我碰了一鼻子灰，也不在意。
我走到那个空着的、据说是经理的工位上，打开了电脑。
接下来的整整一天，我都在研究“星语”这个项目的所有资料。
后台数据、用户反馈、市场报告、以往的推广方案……看得我头皮发麻。
林建国说得没错，这确实是一个烂摊子。
产品定位模糊，一会儿想做熟人社交，一会儿又想做陌生人兴趣社区，功能堆砌得杂乱无章。
用户体验更是糟糕，界面丑陋，操作繁琐，BUG频出。
市场推广更是花钱不少，效果甚微，请了几个小网红宣传，结果连个水花都没溅起来。
更要命的是团队。
我能感觉到，这个团队已经彻底失去了信心和斗志。
副经理李伟对我这个“空降兵”充满了敌意，剩下的几个员工，要么是混日子的老油条，要么是刚毕业没经验的新人，整个团队一盘散沙。
晚上，我一个人留在空无一人的办公室里，对着电脑屏幕上那惨不忍睹的数据，感到了前所未有的压力。
就在我一筹莫展的时候，我的手机响了。
是林曦。
“阳哥，第一天上班，感觉怎么样？”她的声音听起来很轻松。
“不太好。”我苦笑着说，“你爸给了我一个‘惊喜’。”
“‘星语’项目，对吗？”
她似乎早就料到了，“我就知道他会这样。这是他的风格，给你最大的机会，也给你最大的挑战。”
“这挑战也太大了点。”我叹了口气，“我现在就像一个被扔进沙漠里的人，连绿洲的方向都看不到。”
“阳哥，你不是一个人。”林曦在电话那头认真地说，“虽然我爸不让我直接插手你的工作，但我可以给你提供一切你需要的资源和信息。而且，我相信你。”
“相信我？”
“对。相信你的善良和认真。”她说，“你知道吗，在之前的公司，有一次我们做一个竞品分析的PPT，所有人都敷衍了事，从网上随便扒了点资料就交差了。只有你，一个人默默地花了三天时间，去下载、注册、体验了市面上几乎所有的同类产品，写出了一份长达五十多页的深度体验报告。”
“那份报告，虽然最后因为领导的偏见没有被采纳，但我看到了。我当时就在想，像你这样认真负责的人，缺的只是一个机会。而现在，机会来了。”
林曦的话，像一道光，照亮了我心里最黑暗的角落。
是啊，我或许没有那些名牌大学的学历，没有那些大公司光鲜的履历。
但我有我的优势——我就是最普通的“用户”。
我知道普通人想要什么，讨厌什么。
那些高高在上的产品经理和市场总监们，或许永远也无法真正理解。
挂了电话，我重新振作起来。
我没有立刻去想什么宏大的推广战略，而是做了一件最笨，也是最基础的事情。
我拿出纸和笔，开始以一个新用户的身份，重新体验“星语”APP。
每一步操作，每一个功能，每一个让我感到困惑或者不爽的地方，我都详细地记录下来。
然后，我开始翻看后台成千上万条的用户反馈。
那些被前几任管理者视为垃圾信息的抱怨、吐槽和建议，在我眼里，却变成了最珍贵的宝藏。
“这个匹配机制太傻了，推荐的人我一点兴趣都没有。”
“想发个动态，找了半天没找到发布按钮，什么破设计！”
“为什么连个拉黑功能都没有？被骚扰了都不能屏蔽？”
我一边看，一边记录，一边思考。
渐渐地，一个模糊的轮廓在我脑海中形成。
这个夜晚，我没有回家。
我就在办公室的沙发上将就了一晚。
当第二天清晨的阳光透过百叶窗照进来时，我看着我面前写满了几十页的笔记，心中第一次有了方向。
我要做的第一件事，不是推广，而是说服技术部，对这个产品进行一次脱胎换骨的改造！
05
要说服技术部，就必须先说服我自己的团队。
第二天一早，我召集了“星语”项目组的所有成员，开了一周以来的第一次正式会议。
我把我熬夜整理出来的几十页产品优化建议，打印出来，人手一份，发了下去。
“这是我根据用户反馈和自己的体验，整理出的一些产品问题和修改方向。我认为，在我们花钱做推广之前，必须先把产品本身打磨好。否则，拉来的新用户越多，流失得也就越快。”我开门见山地说道。
办公室里一片寂静。
所有人都低头翻看着手里的文件，表情各异。
副经理李伟第一个发难了。
他把文件往桌上重重一拍，冷笑道：“陈经理，你是不是太天真了？你写的这些，我们谁不知道？之前的项目经理，哪个没提过？可结果呢？你知不知道说服技术部那帮大爷有多难？他们有自己的开发计划，根本不屌我们市场部的需求！”
另一个老员工也附和道：“是啊，经理。我们提了八百遍的BUG，他们拖了两个月都不修复。你这大刀阔斧地要改动几十个功能点，简直是天方夜谭。”
团队里弥漫着一股消极的气氛。
他们不是不明白问题所在，而是已经被一次次的失败和内部沟通的壁垒，磨平了所有的锐气。
我看着他们，没有生气，而是平静地说道：“我知道这很难。但难，不代表我们就不去做。如果我们自己都放弃了，那这个项目就真的死了。”
我站起身，走到白板前，拿起了马克笔。
“我不需要你们现在就相信我能做到。我只需要你们，再给我，也给这个项目，最后一次机会。”
我的目光扫过每一个人，“从今天起，我们所有人，包括我，每天的工作就是一件事——研究用户。李伟，你负责把所有用户反馈重新梳理分类；小王，你负责去各大应用市场搜集竞品的差评；小张，你去社交媒体上找关于我们产品的吐槽……”
“我要你们在三天之内，给我一份最全面的用户痛点报告。我们不去跟技术部谈功能，我们只跟他们谈用户体验。我就不信，当我们将成千上万用户的真实声音摆在他们面前时，他们还能无动于衷！”
我的话，似乎点燃了他们心中一丝微弱的火苗。
他们面面相觑，虽然依旧怀疑，但眼神里至少不再是死水一潭。
接下来的三天，整个“星语”项目组仿佛变了一个样。
所有人都在疯狂地工作，办公室里只有敲击键盘和翻阅资料的声音。
我以身作则，每天最早来，最晚走，和他们一起整理数据，分析案例。
三天后，一份厚达两百多页，包含了上万条用户真实反馈和竞品分析的报告，放在了我的桌上。
我拿着这份报告，直接敲开了技术部总监办公室的门。
后续的谈判异常艰难，正如李伟所说，技术部对我们的需求爱理不理。
但我没有放弃，我一次又一次地去找他们，从总监到小组长再到普通程序员，一个一个地沟通。
我没有跟他们谈空洞的战略，我只是把用户的抱怨和痛点，一条一条地念给他们听。
“一个连最基本的拉黑功能都没有的社交软件，凭什么留住女性用户？”
“我们的核心用户，连发布动态的按钮都找不到，你们不觉得这是个笑话吗？”
或许是我的执着打动了他们，又或许是那份详尽得令人发指的报告起了作用。
一周后，技术总监竟然真的松口了，同意优先配合我们，对产品进行第一阶段的核心功能优化。
消息传来，我们项目组一片欢腾。
连一直对我不冷不热的李伟，看我的眼神都多了一丝钦佩。
然而，我还没来得及高兴太久，一个巨大的危机，已经悄然降临。
这天下午，林建国董事长突然召集了所有部门总监级别以上的管理层，开一个紧急会议，我也被通知参加。
会议上，一个我不认识的，来自集团审计部的总监，拿出了一份报告，面色凝重地宣布：“根据我们的调查，‘星语’项目在前期的推广中，存在严重的财务造假问题。
有超过五百万的推广费用，流向了数家空壳公司，而实际的推广效果微乎其微。”
会议室里一片哗然。
我大脑一片空白。
五百万！
财务造假！
这都是在我来之前发生的事情，我对此一无所知！
就在这时，一直没说话的副总裁张翰——一个我只在公司官网上见过的，主管所有业务线的实权人物——突然将矛头指向了我。
“陈阳经理，”他冷冷地看着我，“你是‘星语’项目现任的负责人，对于这么大笔的资金滥用，你难道就没有一点察觉吗？
在你接手项目之后，难道没有对前期的账目进行核查吗？
这是严重的失职！”
我猛地站了起来，想要辩解：“张总，我刚接手项目不到两周，主要精力都放在了产品优化上，财务方面的事情我……”
张翰粗暴地打断了我：“不要找借口！失职就是失职！董事长，我建议，立刻暂停陈阳经理的一切职务，由审计部和法务部介入调查！在事情查清楚之前，他不能再接触任何与项目有关的核心数据！”
他的话音刚落，好几个部门的总监都纷纷附和。
我百口莫辩，只能将求助的目光投向主位上的林建国。
然而，林建国只是面无表情地看着我，眼神深邃，看不出任何情绪。
他沉默了良久，缓缓开口道：“我同意张总的提议。”
他看着我，语气不容置疑：“陈阳，从现在开始，交出你的工牌和电脑权限。在调查结果出来之前，你回家等通知吧。”
06
我被两名保安“护送”着，走出了盛华集团的大门。
手里只拿着我的私人物品，一个水杯，一个笔记本。
就在十几分钟前，我还是意气风发的项目经理，而现在，我却像个被扫地出门的罪犯。
站在车水马龙的街边，我感到了前所未有的屈辱和迷茫。
我知道这是一个局。
那个张翰副总裁，明显是冲着我来的。
前任经理留下的财务黑洞，早不爆晚不爆，偏偏在我刚刚整合好团队，让项目有了一点起色的时候爆出来。
他们就是要用这种方式，把我这个“外人”踢出局。
最让我心寒的，是林建国的态度。
他甚至没有给我一句解释的机会，就直接当着所有人的面，将我停职。
难道在他的眼里，我也只是一个可以随时被牺牲掉的棋子吗？
我开着车，漫无目的地在城市里游荡。
手机响了，是林曦打来的。
我没有接。
我现在不知道该用什么心情去面对她。
是愤怒？
是失望？
还是抱怨？
回到家，我把自己摔在沙发上，脑子里乱糟糟的。
难道我的“逆袭”之路，就这样戛然而止了吗？
我不甘心！
我强迫自己冷静下来。
张翰为什么要针对我？
仅仅因为我是林曦推荐来的“空降兵”？
还是这背后有更深层次的利益纠葛？
那五百万的亏空，到底是谁造成的？
我突然想起了什么。
在我刚接手项目，整理资料的时候，我曾经看到过一些前任经理签署的推广合同。
当时我只关注了推广方案本身，并没有仔细核对财务细节。
但我的潜意识里，似乎对其中一家合作公司的名字有点印象。
我立刻打开我的私人电脑。
幸好，我有一个习惯，所有经手的重要文件，我都会在自己的云盘里做一个备份。
我迅速找到了那些合同的扫描件，开始一家一家地仔细核查。
当我看到其中一家名为“创想互动”的广告公司时，我的心猛地一跳。
这家公司的法人代表，名叫“张伟”。
这个名字太普通了。
但我的直觉告诉我，这里面有问题。
我立刻通过一些企业信息查询网站，去查这家“创想互动”的背景。
不查不知道，一查吓一跳。
这家公司成立不到半年，注册资本只有十万，没有任何成功的项目案例，却接连拿下了“星语”项目好几笔上百万的推广订单。
而更关键的是，通过股权穿透查询，我发现这家公司的实际控股人，虽然不是张伟，但最终指向了一个……我非常熟悉的人。
张翰！
那个在会议上义正言辞地要把我踢出局的副总裁！
张伟，很有可能只是他推到台前的一个白手套。
原来如此！
这根本就不是什么前任经理的烂摊子，而是张翰利用职权，监守自盗，把集团的钱装进了自己的口袋！
他之所以这么着急地把我赶走，就是怕我这个新来的经理，在梳理旧账时发现他的秘密。
而他今天在会议上的发难，更是一出贼喊捉贼的完美表演！
我感到一阵后怕，也感到一阵愤怒。
我手里现在掌握的，是足以扳倒一个集团副总裁的铁证。
但是，我该怎么把这些证据交出去？
直接交给林建国？
他会相信我吗？
还是会认为我是在被停职后，恶意报复？
就在我犹豫不决时，门铃响了。
我打开门，看到林曦正站在门外，脸上写满了焦急。
“阳哥，你为什么不接我电话！”她不由分说地走了进来，“公司发生的事情，我都听说了。你相信我，这中间一定有误会！”
我看着她真诚的眼神，心里的委屈和愤怒一下子涌了上来。
我把我的发现，以及我的猜测，全都告诉了她。
林曦听完，脸色变得无比凝重。
“张翰……我早就觉得他有问题。”她咬着嘴唇，“他是我爸公司的元老，手里的权力很大，这些年拉拢了很多人。我爸其实一直想动他，但苦于抓不到实质性的证据。”
她看着我，眼神突然变得无比坚定：“阳哥，这次，你不仅是在自救，你也是在帮我爸清理门户。你放心，这件事，我一定会帮你到底！”
07
有了林曦的支持，我感觉自己不再是孤军奋战。
我们两个人，在我的小公寓里，进行了一次周密的计划。
“直接把证据交给我爸，风险太大。”林曦分析道，“张翰在董事会里也有自己的人，如果打草惊蛇，他很可能会销毁证据，甚至反咬你一口，说你伪造文件。”
“那我们该怎么办？”我问道。
“我们需要一个时机，一个让他无法辩驳，也让所有人都看到真相的时机。”林曦的眼睛里闪烁着智慧的光芒，“下周一，是集团的季度总结大会，所有的董事和高管都会参加。那就是我们的机会。”
“你的意思是，在大会上，当众揭发他？”我倒吸了一口凉气，这太疯狂了。
“没错。”林曦点了点头，“只有这样，才能让他无处可逃。不过，光有这些合同还不够，我们需要更直接的证据。比如，张翰和那个张伟之间的资金往来记录。”
这是一个艰巨的任务。
这些记录属于个人隐私，正常途径根本无法获取。
“这件事，交给我。”林曦的语气不容置疑，“我在集团里，有我信得过的人。”
接下来的几天，我们分头行动。
我负责将现有的证据链整理得更加完善，制作了一个详细的PPT，将每一笔款项的流向，每一份合同的问题点，都标注得清清楚楚。
而林曦，则动用她自己的资源，去调查那条最关键的资金链。
这个过程充满了煎熬。
我每天都待在家里，不敢出门，生怕张翰的人会找到我。
而林曦，也承受着巨大的压力。
周日的晚上，林曦终于带着一脸疲惫，却又无比兴奋的神情，来到了我的公寓。
她将一个U盘插在了我的电脑上。
U盘里，是几张银行流水单的截图。
上面清晰地显示着，“创想互动”公司的账户，在收到“星语”项目的款项后不久，就分批次地，将大笔资金转移到了一个个人账户上。
而那个账户的户主，正是张翰的妻子！
铁证如山！
“太好了！”我激动地一拍桌子。
林曦却对我做了一个“嘘”的手势，她压低声音说：“阳哥，明天在会上，你什么都不要说。把这个U盘，想办法交给我爸就行了。”
“为什么？”我不解。
“因为你现在的身份太敏感了。由你来揭发，会显得像公报私仇。”林曦解释道，“但如果是我爸，在所有董事面前，亲自拿出这份证据，那效果就完全不一样了。这是最稳妥，也是最有效的办法。”
我明白了她的意思。
她是想保护我，把所有的风险都揽到自己身上。
我的心里涌过一阵暖流。
我看着眼前的这个女孩，她不再是那个在我车上安静地看书的实习生，而是一个有勇有谋，值得信赖的战友。
“好，我听你的。”我郑重地点了点头。
08
周一，盛华集团的季度总结大会如期举行。
会场庄严肃穆，集团所有的核心人物齐聚一堂。
我虽然被停职，但作为“星语”项目的负责人，按规定也必须列席，只不过我的座位被安排在了最不起眼的角落。
张翰作为集团副总裁，意气风发地坐在主席台的第二排，做着业务总结报告。
他看起来春风得意，完全不知道一张天罗地网，已经悄然向他张开。
会议的流程漫长而乏味。
我坐在角落里，手心攥着那个小小的U盘，紧张得心脏都快要跳出来了。
我必须找到一个合适的机会，把U盘神不知鬼不觉地交到林建国手上。
机会很快就来了。
会议中场休息，所有人都起身活动。
林建国端着茶杯，走向了休息区。
他要经过一条走廊，而那条走廊，恰好会路过我的座位。
我的心提到了嗓子眼。
我假装起身去倒水，算准了时机，在他从我身边经过的瞬间，我“不小心”撞了他一下。
他手里的茶杯晃了晃，水洒了一些出来。
“对不起，董事长！我不是故意的！”我连忙道歉，同时，趁着没人注意，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，将那个U盘塞进了他西装的口袋里。
林建国皱了皱眉，看了我一眼，那眼神意味深长。
他没有说话，只是点了点头，径直走开了。
我的任务完成了。
剩下的，就只能看林建国的了。
休息时间结束，会议继续。
就在所有人都以为会议将要平淡地结束时，主位上的林建国，突然拿起了话筒。
“在会议的最后，我还有一件事情要宣布。”他的声音不大，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威严，整个会场瞬间安静了下来。
他从口袋里，拿出了那个黑色的U盘。
“这个U盘里，有一些很有意思的东西。我想请大家，都来看一看。”
他示意工作人员将U盘连接到会场的大屏幕上。
当屏幕上出现“创想互动”的合同，以及那些银行流水截图时，我清楚地看到，主席台上的张翰，脸色“唰”的一下，变得惨白。
“张翰，”林建国的声音像来自西伯利亚的寒流，冰冷刺骨，“你是不是应该，对大家解释一下，这几笔加起来超过五百万的资金，为什么会从我们集团的项目合作方账户，最终流向了你夫人的私人账户？”
全场死寂。
所有人的目光，都聚焦在张翰身上。
张翰的嘴唇哆嗦着，额头上渗出了细密的汗珠。
“这……这是污蔑！是伪造的！董事长，是陈阳！一定是他为了报复我，伪造了这些东西来陷害我！”他像一头困兽，做着最后的挣扎。
“伪造？”林建国冷笑一声，“我已经让银行的朋友核实过了，每一笔流水，都真实有效。而且，我也查过了，那个所谓的‘创想互动’的法人代表张伟，是你的亲外甥，对吗？”
张翰彻底瘫软在了椅子上，面如死灰。
“带走。”林建国对门口的保安挥了挥手。
一场集团高层的地震，就这样，在所有人的注视下，落下了帷幕。
09
张翰被带走后，林建国当场宣布，对集团内部所有项目进行财务自查，并对我，陈阳，撤销所有处分，官复原职。
当我重新走进“星语”项目组的办公室时，所有人都站了起来，为我鼓掌。
李伟更是激动地握着我的手，说：“经理，牛逼！我们都错怪你了！”
那一刻，我所有的委屈和压力，都烟消云散。
我第一次在这个地方，感受到了真正的归属感和尊重。
危机解除了，但“星语”项目的工作，才刚刚开始。
经过这次风波，整个团队的凝聚力达到了前所未有的高度。
在我的带领下，我们开始全力推进产品的改造计划。
技术部也一改往日的拖沓，给予了我们最大的支持。
我们砍掉了所有华而不实的功能，将界面设计得更简洁，操作逻辑更清晰。
我们增加了用户呼声最高的“一键拉黑”、“兴趣标签”和“动态广场”功能。
一个月后，“星语”2.
0版本正式上线。
版本上线前，我并没有急于花钱做大规模的推广。
我用的是我最擅长，也是最“笨”的方法。
我利用我之前在广告公司积累的人脉，联系了几十个不同领域的KOL，但我不给他们钱，而是给他们发了一封很诚恳的邀请函，邀请他们作为我们的“首席体验官”，深度体验我们的新产品，并提出宝贵的意见。
同时，我亲自写了一篇长文，发表在各大科技论坛和社交媒体上。
文章的标题是《一个濒死社交APP的自我救赎：我们砍掉了90%的功能，只为让你用得更爽》。
在文章里，我没有吹嘘我们的产品有多牛，而是真诚地讲述了我们这个团队，是如何在绝境中，倾听用户的声音，对产品进行脱胎换骨的改造。
这篇文章，火了。
它触动了无数被各种臃肿、复杂的APP折磨已久的网友。
他们被我们团队的故事所打动，抱着试一试的心态，下载了新版的“星语”。
口碑，开始发酵了。
“天呐，这个APP也太干净了吧！没有广告，没有乱七八糟的推荐！”
“动态广场太好玩了，终于找到一个可以随心所欲吐槽的地方了！”
“为这个团队点赞！这才是真正做产品的态度！”
用户数据开始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攀升。
日活跃用户数，从原来的不到一万，一周内就突破了五万，半个月后，突破了十万！
我们成功了！
我们只用了不到一个月的时间，就完成了林建国给我定的“三个月目标”的三分之一！
项目组的所有人都陷入了狂欢。
那天晚上，我们一起去吃了庆功宴。
酒过三巡，副经理李伟端着酒杯，红着眼睛对我说：“经理，说实话，你刚来的时候，我打心眼里瞧不起你。我觉得你就是个靠关系的软蛋。我错了，我敬你一杯，我服了！”
我笑着和他碰了碰杯，一饮而尽。
我知道，从今天起，我才算真正在盛华集团，站稳了脚跟。
10
三个月的试用期很快就结束了。
我们不仅提前完成了日活跃用户翻十倍的目标，还通过新上线的会员增值服务，成功实现了初步盈利。
“星语”项目，从一个无人问津的“流放地”，一跃成为了集团内部最受瞩目的明星项目。
在我的转正述职报告会上，林建国亲自出席。
他听完我的汇报，第一次在公开场合，对我露出了赞许的微笑。
“陈阳，你做得很好。比我预想的，还要好。”他当着所有高管的面说道，“从今天起，你就是盛华集团市场部正式的部门经理。‘星语’项目，以后也由你全权负责。
我给你最大的权限，也给你最充足的预算。
我只有一个要求，把它做成下一个微信！”
会场里响起了雷鸣般的掌声。
我站在台上，看着台下那些曾经质疑我、审视我，如今却对我报以微笑和肯定的面孔，心中百感交集。
这一切，真的像一场梦。
会议结束后，林曦在门口等我。
她今天穿了一件漂亮的白色连衣裙，化了淡妆，和平日里T恤牛仔裤的样子判若两人。
“恭喜你，陈经理。”她俏皮地对我眨了眨眼。
“别取笑我了。”我有些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，“说到底，还是要谢谢你。没有你，就没有我的今天。”
“不，阳哥。我只是给了你一个机会，但能抓住这个机会，并且把它变成现实的，是你自己。”她认真地看着我，“是你的人品和能力，为你赢得了一切。”
我们并肩走在集团的走廊里，夕阳的余晖透过落地窗，洒在我们身上，暖洋洋的。
“对了，”她像是想起了什么，从包里拿出一把车钥匙，递给我，“喏，这是公司给你配的车，说是经理级别的标配。以后，你就不用再开你那辆破……嗯，不用再开你那辆老车了。”
我看着手里的宝马车钥匙，有些哭笑不得。
走到停车场，我看到了那辆崭新的黑色宝马5系。
而在它的旁边，静静地停着我的那辆，伤痕累累的比亚迪F3。
我拉开车门，坐进了宝马车的驾驶座。
真皮座椅的触感，和车内高级的香氛，都让我有种不真实的感觉。
就在这时，林曦也拉开了副驾驶的门，坐了进来。
她熟练地系好安全带，像一年前的无数个傍晚一样，对我露出了一个甜甜的微笑。
“陈经理，”她说，“我今天也加班了，错过了末班车。不知道，我还有没有这个荣幸，能蹭一下你的车回家呢？”
我看着她，心头一暖，所有的拘谨和不安，都在她这个熟悉的笑容里融化了。
我发动了车子，笑着回答她：“我的荣幸。”
车子缓缓驶出地库，汇入了城市的晚高峰车流。
我知道，属于我的故事，才刚刚开始。
而坐在我身边的这个女孩，将会是我未来路上，最美的风景。
创作声明：本文为虚构创作，请勿与现实关联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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